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唐娜已经在走廊外等我们了。
区区的情况总体是好的,只是还没有苏醒的征兆。虽然大家都很希望他早一日醒来,但是这种事还是不能急的。区区父亲也说:“耐心地等下去他一定会睁开眼的!”
是的,一定会的。我们如是祈祷着。
夕阳渐沉,天色一点点地暗下来,区区父母也委婉地提醒我们该回去了。
真是简短的探望啊!
礼貌地道别后,我们缓步离开病房。算是离开前的最后一眼,我回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区区。他就那样子异常安详地躺着,狭长的双眸紧紧闭着,但我觉得他只是在打个小盹儿,不一会儿会睁开。要是睁开就好了,我心中默念着。但是,他并没有醒来。
走出门口,唐娜小声叫住了我们。是想借此机会好好聊聊最近的事吧!
凌翔本也想积极参与,但却被自家父亲打电话硬是叫了回去。无奈的他苦笑着告别了我们。
如此,只剩下我、七昙以及唐娜三人。我们站在走廊尽头靠窗的地方,慢慢谈论。
“周一中午,你在干什么,能详细说清楚吗?”
“中午吗?当然能啦!那天的事记忆犹新,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晰。”
“那就好!”
“那天上学路上,小任的情绪很糟糕。本来想和我好好说说的,但快到教室了,就约定中午在那个实验楼天台上聊。”
“为什么要在那里?”七昙问道,“一定要跑到那里去吗?”
“嗯,因为那里没人,不会受到干扰。”
“然后呢?”
“中午的时候,因为老师拖了课,我就发短信让他先去吃饭,到时直接在天台汇合。”
“那你后来什么时候才上去的?”
“十二点三刻!上楼时我特意看过表。”
“为什么那么晚?”七昙又插嘴问道。
“哦,对了,你是因为什么事吧!是什么事情呢?”我想起了这事。
“是班长叫我帮忙。”
“班长!”我与七昙异口同声道。
“嗯。那天,她抱着好高的书册,让我帮忙一起送到图书馆。我想也就是一会会儿的事,就答应了!但是,去了图书馆后,班长又发现一些资料填错了。我虽然是很想赶去天台,但看到她焦急的样子,就留下和她一起重弄了。待到整理好后,已是12:35了!我就急忙奔去那里,上了天台,却没看到他!”唐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以为他有其他什么事先回去了,正想出天台,却听到楼下很喧哗吵闹的声音。我探头看去,一大群人在底下,围着一个人。那个人,竟然是小任!”
“因为这样啊!”我不禁感叹道。
“所以说,是班长的缘故喽!”七昙向我使了个眼色。
这次的事,总觉得和班长脱不了干系。
“那天,你和班长在一起时,她有离开过吗?”
“嗯,她去上了个厕所。挺久的样子,大概是拉肚子。”
“什么时候,几点,还记得吗?”
“一刻左右去的,呆了有一刻钟。”
“这样啊!”
“时间不是刚好吗?”七昙小声对我念道。
我轻微点头。
“是班长吗?”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问话的方向性,唐娜忽然厉声问道,“是她,害了小任吗?”
“还不确定。只是她很可疑!”
唐娜那双含泪的双眸忽然泛出凌厉的光芒:“现在想想她当时叫住我,也许就是想拖住我,好孤立小任,趁机对他下手!如果是她的话,我绝对饶不了她!”
“喂喂,唐娜,这还没下定论,先冷静点!”
“我怎么能冷静!小任到现在还昏睡着,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醒过来!我好害怕,我怕他就这样子睡去了,永远离开我!我每天都在期盼中醒来,又在担忧中入睡。我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但是想要抓住伤人者这份心情却是我每日坚强的动力。想着惩治了伤人者,一切都能好起来,我就能继续下去,你们明白吗?”她情绪激动地喊着,像是要全部发泄出来一般,眼泪不停地涌出。
“我……”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回应她。
“我明白的,但是你就止步于此吗?”七昙却直接开口道。
“什么意思?”唐娜哽咽着道。
“如果伤人者消失了,你再也没有机会去为区区报仇的话,你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完全撑不下去了,就此倒下?”
“我,”唐娜怔住了,是未曾想过这件事呢?还是不想让自己思考呢?
她睁大了红肿的眼睛,呆滞了几秒后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只是,只是我太胆小了,怕承受不了。我怕我到时没有怨恨的对象,陷入无尽的后悔之中。”
“唐娜。”
“其实我就是这样的人!”她半哭半笑地说着,“如果一有空隙让我逮到,我就不会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我就可以安心。”
“不会的!”我反驳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什么不会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她单手抹着泪痕,“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如果是,上次在医院你就不会那样子自责了!”
“那只是,因为我以为他是自杀,所以我认为错全在我!后来,后来你们提出了另有黑手,我便死命相信着这点,一心一意去怨恨那个人!不是吗?”
唐娜残酷地笑着,脸部因泪痕而有些僵硬。
“但是,你说出来,不正证明你不是这样的人吗?你也是会自责的!”
“是啊,正因为你过于自责,才会产生这种心理!”七昙激动地补充道。
“是,这样,的吗?”唐娜结巴地说着,“最近,我都快搞不懂我自己的心了!”
“嗯!”七昙上前安抚着她,“你只是太自责了!自责到否定自己!”
“我,呜呜啊额……”唐娜蹲了下去,断断续续地又哭起来。
七昙随即蹲下,一把抱住痛哭的唐娜:“哭吧,发泄吧!”
即使我们为她打气,告诉她不要自责,但唐娜内心还是不能释怀。她虽然装出开朗向上,不再愧疚的样子,但心终归还是支撑不住,一点点向自责沉沦。
我们能做的,或许是给她机会发泄痛苦,让她挣扎!
我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名少女,忽然觉得她们很相像。
同样不断内心自责,同样在外忍痛死撑。或许,正是因为七昙在唐娜身上看到了自己些许的影子,才会那么主动认真地来帮忙吧!
过了良久,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的唐娜缓缓站起,七昙也一并起身。
“蹲久了,有些眼花了呢!”唐娜扶着墙说道。
“我也是!”
“谁让你们有位子不坐,偏要蹲着。还点了吗?”
“嗯!” “没事儿。”
我看向唐娜,虽然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但嘴角已浅浅上扬。看来是真没事了。
“不用担心我,发泄了一下舒爽多了!唔哈!”她伸了一个懒腰。
“那就好啊!”七昙也安心地说道。
“哦,对了。刚才你们是在怀疑班长吧!”
“嗯。”
“确实呢!她那个人严谨认真,又叫人看不透。啊,对了!”唐娜睁大眼睛说道,“上周,周六的时候,小任不是和别人赴约去了吗?”
“哦~那时候我们还开玩笑说他和别人约会呢!”
“对,就是那天。小任他,好像是去见班长了!”
“啊?” “她?”
我与七昙不约而同地惊异道。
“你怎么知道?”
“小任妈妈说起的。她说小任周六去见了什么人,回来后精神就很不好。问他时,他说是其他班上的同学。”
“其他班?我们班吗?”
“嗯,他是说的我们班。但是,我们班的话,他认识的不就是我们几个还有班长吗?那天,我们三个都在车上。所以,应该就是班长。”
“班长……”我喃喃道,“如果真是班长,那这一切确实有些说得通。之前,我也曾看见过班长偷偷瞄着你们。现在想来,是在看区区吗?假设班长就是伤人者,那周六她找区区,大概是关于学姐的事。后来因为什么原因,她觉得光谈谈还不行,就又生了杀人的念头。”
“有这个可能。不过,”七昙说道。
“不过什么?”
“班长为什么要为了学姐做到这个地步?或者其实根本无关,其实就是个人私怨,她故意设计成与学姐有关。”
“我搞不清了!”唐娜说道,“到底是不是班长啊!”
“我们也没下定论,一切都是未知。”
“啊~”唐娜抓着发辫,苦恼着说道:“好麻烦!”
“是啊!” “就是呢!”
“哎!反正已经进行到这里,我也不会打退堂鼓,我会继续查清的!”
“真的?”
“嗯!”
“还有我!”七昙跳着晃上来插嘴道,“我也会的!”
我不禁笑了出来,因为那个娇小的少女拼着命跳到和我同一高度的认真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嗯,那就继续拜托你们了!”唐娜认真地看向我们,双眸闪烁出坚毅积极的光芒。
“嗯,区区也拜托你照看了!”
“嗯!”
告别唐娜,我们走出了医院。
夕阳早已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星光点点。
“已经这么晚了,赶快回去吧!”
“嗯。我想问你个事。”
“说吧!”
“你们班班长那天为什么会在医院,她又不是区区的班长?”
“哦,这个啊。班长她啊,和各个班的班主任、班长关系都处得不错,经常互相帮忙。对于她出现在别班的活动上,我们早已是屡见不鲜了!”
“这样啊!那她出现在医院,也不会有人怀疑咯?”
“嗯。班长这个职位,还是相当好用的,对于伤人者来说!”
“哦~”七昙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夜空,“月光被云层遮挡了呢!”
我随即抬头看去,看向那朦朦胧胧的月光:“是啊。”
“现在还在外面逛,真是奇妙的感觉!以往都很少有过!”七昙怀念般地眯起眼睛,淡淡地说道。
是嘛,七昙以前也是个乖学生啊!天没亮上学,天暗后回家。
现在倒是完全相反了。
她挣脱了那层束缚,却并没有完全自由。或者说,她是被更沉重的锁链牵制,在我面前勉强地开心安逸。
区区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但她们母女俩的事,又会纠葛到何时?
哎!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在我们边欣赏夜景伤感世事,边走路回家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风光哥的来电。
“喂,有什么事吗?”
“我打电话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之前你拜托我查的那个女性,林芫,她被我们刑事拘留了!”
“啊!什么?”我惊讶地大叫了起来,“为什么?”
“涉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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